讲讲足球的“老祖宗”：蹴鞠①

2017/10/15 15:26:51 www.zb8.com.cn 互联网

每当中国队战绩不佳的时候，球迷们就会习惯性地想到一个段子：罗纳尔多退役了，巴西足球8年没缓过来；齐达内退役了，法国足球12年没缓过来；巴乔退役了，意大利足球16年没缓过来；克鲁伊夫退役了，荷兰足球20多年没缓过来；普斯卡什退役了，匈牙利足球30多年没缓过来；高俅退役了，中国足球一千多年没缓过来。之后大家一笑了之。

(图)高俅是我国著名“球星”

这个段子中隐含着一个重要的前提，那便是高俅在宋代高级公务员的身份以外，还与现代足球运动员们有着相同的工作。我们大概知道，蹴鞠是古代的足球，因为蹴鞠，2004年2月4日，国际足联正式宣布：足球最早起源于中国。

(图)国际足联主席布拉特向淄博市颁发国际足联认可足球起源于中国淄博临淄的奖牌

但是，蹴鞠是什么？如何发展的？蹴鞠和现代足球是怎样的关系？在大多数球迷的心中蹴鞠似乎具备了言之凿凿和语焉不详两种元素，所以，蹴鞠就是这次要讲的故事。

让我们先回到原点。

【蹴鞠是什么？】

关于“蹴”字，《孟子·告子上》有言：“蹴尔而与之，乞人不屑也。”赵歧注：“蹴，蹋也。”可见“蹴”是踢的意思；“鞠”，亦作“踘”，“鞠”字从革,表示与皮革有关, 最早是结毛而成, 后来用毛充填皮囊而成，指用作踢的球。所以，蹴鞠两个字连起来就是踢球的意思。

有关蹴鞠最早的文献描述出现在《战国策-齐策》中，即公元前300年左右。但这时的名称为“踏鞠”，出现在战国时期的齐国临淄一带。之后，踏鞠逐渐演变成蹴鞠，而“蹴鞠”的首次出现，是在《史记-扁鹊仓公列传》中，同样是记载战国临淄一带的事情。

(图)《战国策-齐策》最早记载了关于“蹴鞠”的内容

因此，如果将蹴鞠理解成为一种运动形式，而非单纯用脚踢球的话，那么起源时间应该在战国中期乃至更早一些，起源地为当时政治、经济和文化都较为发达的齐国临淄(今山东省淄博市一带)。

【源起】

时至汉代，蹴鞠已经发展成为了一项非常专业化的运动，并兼具娱乐性和军事训练两种属性。

首先，专业书籍开始出现，汉代曾有人写了一部名为《蹴鞠》的书，共计二十五篇，这是我国最早的一部蹴鞠专业书籍，也是世界第一部体育专业书籍。其内容已经失传，但据唐人称“《蹴鞠》有《域说篇》”，即单讲球场规格的内容就可以独立成篇，可见其内容之详尽。其次，专业规则开始出现，东汉李尤成写过《鞠城铭》，其中涉及球场形状、裁判应秉持怎样的态度等内容。再次，出现了专业的“鞠”制作方法，“挽革为鞠”，既以熟皮缝制，内填充毛或其他东西的圆形毛丸。

(图)汉朝大将霍去病也是一位“蹴鞠”选手

由于蹴鞠可以增强体力，培育勇敢和吃苦耐劳的精神，汉代统治者将蹴鞠视为一项重要的军事训练内容。《汉书-霍去病传》就有霍去病在西域身先士卒，进行蹴鞠运动，从而激励了广大士兵的记载；而此时蹴鞠的娱乐作用也逐渐显现，晋人葛洪(就是那个炼丹的化学大牛)所辑，旧题刘歆所撰的《西京杂记》就有记载，刘邦坐上了皇位，将老爹接到长安，老人家却终日闷闷不乐，究其原因，乃是无法斗鸡蹴鞠，于是刘邦模仿家乡丰邑新建了个城，老人家在里面你追我，我追你，斗鸡蹴鞠，就高兴了。

(图)《史记-扁鹊仓公列传》首次出现“蹴鞠”这一称谓

而由于汉魏时期几乎每个成年男子都面临兵役，因此蹴鞠也就从军人流向民间，三国时期有“士以弓马为务，家以蹴鞠为学”的说法。同时，女子蹴鞠也应运而生，河南出土的画像石上便有女子进行蹴鞠表演的内容。

最后，这一时期逐渐形成了个人技巧表演和竞技型两种蹴鞠形式，值得一提的是，这时的竞技型蹴鞠虽然是双队竞技，但是没有球门，一般认为是以比较踢球次数为获胜标准。

【高峰】

进入唐宋之后，蹴鞠迎来了发展高峰。首先是“鞠”的制作工艺有了极大的提升，唐代归氏子弟假借当时鞠的构造嘲笑另一位诗人皮日休时有诗云：“八片尖皮砌作球，火中弹了水中揉。一包闲气如常在，惹踢招拳卒未休”，由此可知，当时的足球已经是八片皮革缝制，这点已经与现代足球相似；其次，皮球中间是充气的，一般以动物膀胱充气为球胆，这也表明中国是世界上最早发明起球的国家。到了宋代，鞠由八片增加为十二片，形状更圆，同时有了标准重量——约合430克。

(图)皮日休被比作“鞠”，好好给羞辱了一番

另外，专业书籍大量涌现，例如宋代的《打球仪》和《蹴鞠谱》等书籍，使得识字的人学习蹴鞠成为可能；再次，竞技形式逐渐确定，一种是没有球门的比赛，其中分为展示性的“一般场户”、互相传球不落地的“白打”以及踢高球“趯鞠”。另一种是带球门的两队竞技，球门至于场地中央，左右各一队，左侧开球，经过全部球员后，由“次球头”传至“球头”，“球头”踢过三丈二尺高的球门，右队开始同一过程，若无法踢过球门则输球，一般采取三局两胜或五局三胜的方式。

(图)模拟的宋代蹴鞠比赛状况

(图)清人“扬州八怪”之一的黄慎所做的《蹴鞠图》，描绘宋太祖与宋太宗、赵普以及大臣内侍玩蹴鞠的场面

在蹴鞠运动的最高峰宋代时，统治集团对于蹴鞠有着极大的热情，宋太祖、宋太宗以及宣和年间的宰相李邦彦等都是狂热的球迷。而高俅也确是因为陪侍宋徽宗踢球而被提拔当了殿前都指挥使的大官。宫廷不仅建立了足球队，每逢宴会时的足球表演也成为了重要礼仪规范。

【衰落】

元代以后，蹴鞠活动仍然存在，但其范围已大大缩小, 仅以妇女踢球作为一种伎艺供人欣赏。擅长蹴鞠的妇女被称为“蹴球伎”，基本上归于艺人范畴。元朝人喜欢观看蹴球伎表演,关汉卿《斗鹤鹊·女校尉》曲云：“茶余饭饱邀故友，谢馆秦楼，散闷消愁，唯蹴鞠最风流，演习得踢打温柔。"

(图)《金瓶梅》当中也有关于西门大官人踢球的描写

(图)明代杜堇所做的《仕女图》局部，女子进行蹴鞠

进入明代，更多看到的都是妇女和孩童在进行蹴鞠运动，杜堇画的《仕女图》和明王圻的《三才图会》等画作中都有女子们蹴鞠的场景。与此同时，蹴鞠也从上流宫廷阶层落入凡间，有明代社会百科大全的《金瓶梅》当中就有西门庆在妓院观赏妓女李桂姐踢球的情景：“正喝在热闹处，见三个圆社向前，来打个半跪，西门庆平昔认的，一个唤白秃子，一个唤小张闲，一个是罗回子。因说道：‘你们且外边侍候。待俺们吃过酒踢三跑。’......西门庆吃了一回酒，出来外面院子里先踢了一跑，次教桂姐上来与两个圆社踢。一个梢头，一个对障，拗踢拐打之间，无不假喝采奉承，就有些不到之处，都快取过去了，反来向西门庆面前讨赏钱，说：‘桂姐行头，比旧时越发踢熟了，撇来的丢拐，教小人凑手脚不迭。再过一、二年，这院中似李桂姐这行头，就数一数二，强如两条巷董宫女儿数十倍。”可见明代的蹴鞠只能在脂粉地娱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