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讲足球的“老祖宗”：蹴鞠②

2017/10/15 14:42:32 www.zb8.com.cn 互联网

上一篇【讲讲足球的“老祖宗”：蹴鞠①】我们回顾了蹴鞠的简史，这篇将试图解决几个关键问题，蹴鞠和现代足球的关系是怎样的？到底是不是现代足球的起源？蹴鞠为什么没能发展成为现代足球？由于这两篇文章有“教科书化”的严重倾向，以至于让众多看官误以为鄙人的文字就是这个熊样子，那么这次，开篇我们先讨论点有趣的东西。

(图)临淄足球博物馆外的蹴鞠娃雕塑

【容易被忽略，但很重要的几件事】

有记载的第一位狂热球迷——项处，这位仁兄出自《史记-扁鹊仓公列传》的记载：安陵阪里公乘项处病，臣意诊脉，曰：‘牡疝。’臣意谓之：‘慎毋为劳力事，为劳力事则必呕血死。’处後蹴踘，要蹶寒，汗出多，即呕血。臣意复诊之，曰：‘当旦日日夕死。’”项处这个狂热分子，得了一种叫‘牡疝’的病，医生诊断不可以再有剧烈运动，否则就要吐血了，项处不听，依旧踢球，果不其然，吐血死了。该同志的经历对大家颇有现实教育意义，这也是“蹴鞠”一词的最早出处。

(图)模拟的项处生病图，应该是识字读物上的画面

有记载的第一位足球教练——孔叔林，《太平御览-魏略》记曰：“孔桂字叔林，好蹴鞠，太祖爱之，每在左右。”孔叔林深得曹操宠爱，经常侍奉左右，不仅表演，更传授蹴鞠技法，成为了名扬一时的“蹴鞠师”。三国时期，魏国和吴国都曾招募大量蹴鞠师为其训练军队。

(图)曹操先生也是位功利的“球迷”

第一个足球俱乐部——齐云社，蹴鞠高峰宋代出现了第一个类似足球俱乐部的民间团体“齐云社”（又称“圆社”），此社涵盖了研究蹴鞠的技法、切磋民间蹴球的经验、定期举办各种蹴鞠会、加快蹴鞠运动的交流(甚至国际交流)四大功能。

(图)模拟的宋人蹴鞠情形

第一波足球运动商业化，商业发达的宋代，第一次带来了蹴鞠的商业化浪潮。这个时期出现了大批以蹴鞠为职业的人士，他们通过演出和培训费用贴补家用；而由于蹴鞠的热潮，不少商人也以此为噱头，开创了“标题党”的先河，有记载一个叫黄尖嘴(这名起的，不像亲生)的商人，就开设了一间“蹴球茶坊”，另一位卖油的老板将其店唤作“角球店”。

(图)宋代张择端所做的《清明上河图》(局部)对当时京城汴梁的发达景象有着生动地描绘

【蹴鞠并不是现代足球的起源】

我们知道，国际足联已经将“足球起源地”的封号授予了中国，中国是“现代足球起源”的观念已经深入每一个中国球迷的内心，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作为起源，有两个基本前提，一是出现时间最早，二是后期的事物与源头有明显的传承关系。针对第一个前提，蹴鞠确是有记载最早的类似现代足球的运动，但根据文化发生学的观点来看，相同的文化和自然环境有可能产生相类的文化形态的表现形式，所以说，这类最早的球类游戏的出现并不一定只限于某一个区域，而中国又有着其他古代文明不具备的记史传统和罕见的连贯性。因此，蹴鞠应该被称为是“有记载的最早足球类运动”比较合适。

(图)现今的日本仍然保留着唐代传来“一般场户”打法

另一方面，现代足球是否是蹴鞠的传承物呢？目前已知的蹴鞠“冲出国门”的路径有三条：一是东线的日本和高丽，公元664年，蹴鞠“一般场户”(无球门)打法传入日本；二是经古丝绸之路西线传入中亚一带；三是经海上丝绸之路南线传入东南亚各国。换句话说，蹴鞠作为中华文明的一部分，其影响力主要集中于亚洲，尤其是东亚地区，曾听某位老师讲过：“看唐代的中国，在日本；看明代的中国，在韩国……”此言不虚。目前没有明确的证据表明英格兰人开始的现代足球与蹴鞠有传承关系。

(图)早期的英格兰足球情景

关于足球的起源，当前主要有三种看法：起源于英格兰人与丹麦人战争的英格兰说；起源于蹴鞠的临淄说；以及起源于“哈巴斯托姆”的波斯说。第三种说法也已被证实仅仅是个传说，而且形式上类似于用脚打的排球，争议主要集中在英格兰说和中国临淄说。目前，国际上主流的观点是英格兰说，而中国的学者和国际足联认定为中国临淄说。

(图)国际足联的操守，大家有目共睹

因此，蹴鞠并不能称为“现代足球的起源”，或者“足球的老祖宗”，现代足球的真正起源还是在英格兰。但是，国际足联都认可了，怎么可能不对呢？基于国际足联一贯的操守，它办出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个中缘由我们不得而知，但国际足联确认这件事情，听听就好了。

【蹴鞠为何未能成为现代足球？】

1. 文化的局促

很大程度上，蹴鞠没能发展成为现代足球，在足球的最高峰宋朝便埋下了祸根。北宋刚成立不久，便爆发了王小波、李顺领导的农民大起义，面对内忧不断加剧的情况，北宋统治集团思想文化领域也积极洗脑。理学大家朱熹综合先驱周敦颐，以及程颐、程颢兄弟二人的思想，以儒学为主料，添加适量道教和佛教因素，形成了“理学”，建立了系统而完整的客观唯心主义哲学体系。

(图)朱熹老先生与蹴鞠的衰落脱不了关系

“理学”提倡“存天理、灭人欲”，鼓吹不要追求物质享受、不要追求体育健身以及娱乐活动，进而逐渐在社会上形成了“文弱之风”。当时视体育竞技为“下等技能”的观点十分流行，甚至出现“武臣试换文资”的怪现象，不少武官不习弓马，而好文章，徒有习武的虚名。所谓武臣完全没有雄健勇猛的气概，自然踢球时的勇猛更是上不了台面。自此，蹴鞠艺人的社会地位每况愈下，没有丝毫的积极性，蹴鞠渐渐只沦为妇女们玩乐的观赏类游戏。

2. 规则的局促

受“理学”的影响，社会中的风气以“温文尔雅、谦让和恭”为上等，以拼勇斗狠为下贫，这种拒绝冒险、回避竞争的内敛化文化，与竞技足球南辕北辙，使得蹴鞠的规则一方面娱乐和观赏性大幅提升，宋代蹴鞠的球门大概有两层楼高，难度极高，球门“杂彩结络”，讲究的是场面好看、摆虚架子；而另一方面竞技性又大打折扣，宋代蹴鞠规则极求秩序，谁来触球有着严格的限制，两队胜负几乎系于“球头”(队长)一人身上，因为其他人只有传球的权利，却没有踢过”风流眼“的义务。团队之间和团队内部都缺乏竞争意识和鼓励机制，因而一旦少数人流失，整个球队便土崩瓦解。换句话说，这时的蹴鞠和杂技已经区别不大了。

(图)如今模拟的蹴鞠场面，比较草率

3. 统治集团的局促

宋朝中后期，外患不断增加，在与北方契丹人、女真人的战争处于下风，最终被蒙古人的元朝所取代。在汉人为主体的历史系统中，北方少数民族所建立的政权通常被认为是入侵，因此当少数民族取得政权后，他们也有着强烈的不安全感，为了巩固统治，他们对于汉族人和汉族文化符号执行全面的排斥，蹴鞠属于蒙古人严厉禁止的赛事，自然也在其中。如今，我们还能够在元曲中看到较多的“蹴鞠”描述，但这其实是元曲创作者对当时统治的不满和对宋朝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