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则专栏：AC米兰的收购迷局

9个月前，AC米兰官网宣布来自泰国的年轻商人Bee Taechaubol将收购俱乐部48%的股份。然而，新一年的意甲已经走过大半个赛季，最终的付款与成交却迟迟没有到来。关于Mr.Bee的传闻不时出现于各国媒体之上，米兰球迷的翘首以盼变成了心急如焚。意甲百年豪门的这宗收购，陷入了层层迷局之中。

【老贝和他的米兰30年】

AC米兰目前的实际拥有者，是球迷们再熟悉不过的贝卢斯科尼。作为一位意大利著名的商人、球队老板、政治家与歌手，西尔维奥-贝卢斯科尼出现在八卦新闻中的次数甚至比AC米兰全队加起来还要多。

如今提起老贝，大多数人会首先想起那些把模特送入政坛、不雅的狂欢派对、对女性出言不逊的荒唐事，或者是离婚再离婚、被抗议民众砸伤的跌宕人生，很多米兰球迷还会发出“有一种爱叫做放手”的感慨。而这个即将年满80周岁的老人，曾经得到的评价与现在可谓大相径庭。

经营建筑业时，他花了13年就成为了全国最大的房地产商；转型媒体界后，他用8年时间拿到了全国80%以上的商业电视台份额；进入政坛之后，他在大选中曾经有过81.4%的绝对优势得票率，三度成为国家总理；1992年的意大利年轻人最喜欢人物调查中，他同样位居前列，票数甚至超过了耶稣基督。

1986年，贝卢斯科尼做出了一项更加让家乡人民赞叹的投资。他以2000万美元的价格，收购了此前因为假球降级、数年一蹶不振的AC米兰足球俱乐部。成为了球队的主人之后，老贝重金引入了荷兰三剑客—范巴斯滕、古利特、里杰卡尔德，请来了后来成为王朝奠基人的萨基，使得米兰迅速回到了欧洲足坛的巅峰。

2016年2月20日，是他入主AC米兰的30周年纪念日。在这30年间，俱乐部获得了8个意甲联赛冠军，8次打入欧冠决赛并且5次夺冠，创造过史无前例的58场联赛不败，诞生了5位金球奖得主(其中范巴斯滕三次折桂)。

曾经备受赞誉的跨界名流，如今饱受非议。曾经站在欧洲之巅的百年豪门，如今成为了段子手们的乐园。贝卢斯科尼和他的AC米兰，走过了一条有些相似的道路。

【从不惜血本到出售股份】

上世纪90年代前后，欧洲足坛宛若顶级富豪间的烧钱游戏。为了补强球队实力以及打击竞争对手，各大豪门的军备竞赛逐步升级。亏损经营在五大联赛中随处可见，这一现象在当时被誉为“小世界杯”的意甲尤为突出。俱乐部们靠自身的收入并不足以网罗各国球星，他们的资金来源多半是银行贷款或者老板砸钱。

作为意大利最富有的商人之一，豪情万丈的贝卢斯科尼在这股砸向足球的金钱浪潮中自然冲在前列。从1987年到1992年的短短5年间，他的AC米兰先后引入古利特、帕潘和伦蒂尼，三次打破了当时的世界足坛转会费纪录，金额分别为600万、1000万、1300万英镑。

伦蒂尼的转会，在老贝执掌米兰的前期中有着相当突出的代表性。1990-91赛季，都灵以升班马的身份拿到了意甲联赛的第5名。接下来的1991-92赛季，他们更是成功杀入了联赛三甲，并拿到了欧盟杯的亚军。两年联赛仅缺席1场的伦蒂尼，成为了红色公牛居功至伟的当家球星。

1992年夏天，伦蒂尼已经和当时的尤文图斯经理莫吉达成了协议：在都灵多待一个赛季，然后转会斑马军团。既想得到这位23岁的意甲最火新星，更想借此打击联赛中的竞争对手，贝卢斯科尼挥洒支票砸出了1300万英镑的世界最高身价，换来了伦蒂尼的立刻加盟。要知道，四年之后罗纳尔多从埃因霍温转会去巴塞罗那的新纪录，也就比这个数字多了20万。

来到米兰的首个赛季，伦蒂尼迅速为米兰的夺冠贡献了力量，他的30次出场不仅超过了古利特和博班的总和，也仅比队内出场最多的马尔蒂尼和科斯塔库塔少了1场。可惜的是，1993年夏天的严重车祸断送了这位天才的职业生涯，曾经昏迷一整天的伦蒂尼在复出后再也没能找回状态。

此后的十几年，AC米兰虽然没有再次打破过足坛的转会费纪录，但是老贝的球队依然很舍得为增加竞争力不惜血本。

舍甫琴科、因扎吉、鲁伊-科斯塔、内斯塔等世界级球星，在当时都是以2500-3500万美元的高价加盟了红黑军团。再加上迅速成长的皮尔洛、加图索与卡卡，状态稳定的迪达、卡福与马尔蒂尼等老将，由他们所组成的豪华阵容，至今仍然是很多米兰球迷不能忘怀的经典。

然而新世纪之后，英格兰、德国和西班牙的各大豪门在自身营收方面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他们逐渐能够在巨额投入的同时维持收支平衡，甚至取得盈利。俄罗斯和中东的雄厚资本带来了新兴势力的迅速崛起，更是加快了欧洲足坛重塑格局的进程。

在这一时期，意大利的俱乐部们没能跟上时代的步伐。没有球场的所有权、在海外商业推广上的迟缓，使得包括北方三强在内的一众意甲球队仍然以转播权为主要收入手段。同时，由于深入社会各个层面的官僚主义与懒散作风，这样的投资环境又让很多原本有心的海外资本望而却步。

于是，大部分意甲球队继续过着连年亏损的日子，仿佛过去的一切都没有改变。贝卢斯科尼的AC米兰，正是其中之一。

不算尚未正式公布的2015年，米兰已经连续亏损了整整8年。上一次取得税后盈利，还在遥远的2006年。而当时之所以能取得盈利，还是因为将舍甫琴科以创下英超记录的3100万镑出售给了切尔西。

二十年前，贝卢斯科尼并不会将米兰的亏损放在眼里，球队也从来都不是用来挣钱的工具。到了现在，这些庞大的财政赤字变得越来越难以接受，从而直接影响到了俱乐部的经营。同时，今年就将年满80周岁的老贝，已经开始逐渐将手里的产业交给子女。而他的继承者们，对待AC米兰有着截然不同的态度。

玛丽娜-贝卢斯科尼(上图左)是老贝与第一任妻子的长女，也就是家族中最大的孩子。被视为最佳接班人选的玛丽娜，目前是家族产业Fininvest集团的董事长。2007年，福布斯将她列为“全球最有权力的女性”第33位，同时也在“全球女富豪榜”上高居第9。

芭芭拉-贝卢斯科尼(上图右)是老贝第二任妻子所生，比玛丽娜整整小了18岁。她同样进入了Fininvest集团的董事会，和玛丽娜名义上拥有相同的股份。芭芭拉也是老贝五个子女中唯一对足球充满兴趣的那个，目前在米兰俱乐部担任负责行政和商业事务的副主席。

由于宏观经济等一系列原因，Fininvest集团的盈利能力持续下降，2008年前后还能将税后利润维持在1亿-2亿欧元之间，2013年却巨额亏损了4.28亿，2014年也仅盈利了990万。因此，对于家族产业实际的掌权人玛丽娜来说，每年持续亏损的子公司AC米兰就是集团沉重的财务负担。她和弟弟皮埃尔都非常希望老贝能出售俱乐部，从而摆脱这一不良资产。

而成功进入米兰最高管理层的芭芭拉，以及仍然担任球队主席的老贝本人，并不愿意就这么将投入心血的豪门球队转手他人。出于对家族整体利益考虑，他们不得不让AC米兰走上了迟到很多年的自负盈亏之路。

最为明显的改变，就是转会费上的净投入。购买球员方面锱铢必较，利用分期付款、抵价交换等复杂操作尽可能地降低成本，还有不少球员通过租借或是自由转会的方式来到球队，从而留下了“免签大法”、“自行车”、“倒贴”等带有讽刺意味的段子。

曾经可以挖角强队核心的红黑军团，2006年开始却不得不接连出售了舍甫琴科、卡卡、伊布和蒂亚戈-席尔瓦等重要球员，留给了米兰球迷此前不曾有过的心塞。

但是，节衣缩食并没给米兰带来财政上的平衡。收入裹足不前、免签带来的高工资、不断下滑的球队实力与战绩形成了一个愈加恶化的死循环，俱乐部仍然需要每年由母公司Fininvest集团来填补亏损。

为了打破这一局面，趁早引入外资看起来是最合适的选择。贝卢斯科尼终于愿意让出自己在俱乐部的股份，来给AC米兰找一个肯投钱的金主。

【Mr.Bee，救星还是骗子？】

正如前文所言，贝卢斯科尼本人对于自己苦心经营30年的AC米兰实在是割舍不下。即使下定了引入新投资者的决心，他仍然希望俱乐部最主要的控制权留在自己手中。也就是说，老贝只愿意出售不到50%的股份。

同时，由于AC米兰百年豪门的历史积淀、仅次于皇马的7座欧冠奖杯、过去三十年砸入的重金，再加上对于收购者是否有财力继续投资的考虑，老贝为米兰标出了据说是10亿欧元的总价。

情怀典当不了多少银元，老贝能为股权转让定下高价，最主要的底气还是在于AC米兰仍然覆盖全球的球迷和品牌号召力。虽然近况不佳，但如果能尽早恢复战绩并且做好市场推广，这些都是未来可以获得收益的良好基础。

可是在大多数投资者眼中，10亿的总体估价或许不是那么合理。托希尔以2.5亿欧元收购了国米70%的股份，也就意味着蓝黑军团的估价在3.5亿左右；而万达收购马竞部分股权的交易中，对床单军团的估价则是2.25亿。

因此，过去的数年间，关于AC米兰的收购传闻漫天飞舞，但迟迟不见实际的签约。所谓的出资方从中东王室到东南亚富商，从俄罗斯寡头到神秘的东方力量，仅在中国就先后有过李嘉诚、宗庆后、王健林、李文辉等多个版本。万达集团的官方微博还在辟谣中写到“10亿欧元是整个意甲估值吗”，引起了广大意甲球迷的不满。

在总价为10亿欧元的基础上，只能得到不满50%的非控制股权，很多球迷不禁在问：这样的价格，真的会有人下手吗？

答案是肯定的。2015年6月6日，AC米兰官网宣布，来自泰国的年轻商人Bee Taechaubol与Fininvest集团达成协议，将收购俱乐部48%的股份，交易会在未来八周左右完成。

在多家媒体的报道中，交易的价码为4.8亿欧元换取48%的股权，与此前老贝定下的10亿总价完全符合。Mr.Bee是何许人也，他为何愿意为AC米兰支付如此高价，一时间成为了国际足坛最热门的话题。

Mr.Bee的家族在泰国经营房地产生意，至今已经超过了30年。而刚过40周岁的Bee，则亲手建立了名为Thai Prime Company的私募股权集团。通过私募筹集资金，然后投资到金融、地产、体育、交通基础设施、电子商务等多个行业的上市公司，帮助这些企业改善管理与发展业务，最终获得利润分红或者转手收益，是该公司主要的业务内容。

2014年，他作为亚洲地区的唯一组织者，举办了四场全球传奇比赛，包括卡纳瓦罗、欧文、菲戈、罗纳尔多等人都在参赛球员名单之列。作为庆祝泰国国王87岁生日一部分的曼谷站，在全世界共吸引了超过2亿的电视观众，让Bee看到了足球背后暗藏的巨大商机。此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机会，就是AC米兰。

老贝宣布这4.8亿的投资中，大部分都将花在球队身上，并且非常看好俱乐部未来在亚洲市场的发展。一时间，众多米兰球迷都对Bee充满感激，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交易的最终完成。

然而，说好的八周过去之后，交易却没有完成。付款日期从八月延至十月，再改到圣诞节前后，甚至直到现在还没有定论。AC米兰拥护者眼中的“救星”，开始被怒斥为“骗子”。

Bee收购AC米兰股份的目的，其实与此前的投资行为并没有太大区别。作为私募股权投资者，他并没有足够的自有资金进行大规模的公司收购，因此需要寻找合作方共同参与。而这次的问题，就出在寻找合作方上。

不少媒体曾经猜测，他的合作者可能是第三方足球经济公司Doyen体育。由于国际足联已经在全球范围禁止新的第三方所有权交易，因此该公司不得不另寻出路。Bee收购米兰的消息确定不久，他就在自己的INS上发出了上面这张Doyen体育老板Nelio Lucas与加利亚尼的合影。

然而，传说中与AC米兰非常接近的该公司旗下球员孔多比亚、杰克逊-马丁内斯、法尔考等人，最终全都没能来到球队，更有消息称加利亚尼对于该第三方公司已经完全失去了信任。

另一种说法是，Bee的合作方实际上是中信集团。就在消息看上去越传越真的时候，中信资本在去年底官方宣布，和华人文化联手入股曼城的母公司城市足球集团。如今，中信还会不会加入到Bee的米兰收购案中，谁也说不准。

此外，各家媒体的小道消息中，Bee本人一直在远东地区尤其中国大陆努力寻找资金来源，潜在的合作者包括某个快速消费品龙头企业等等。

不管怎么说，AC米兰的收购已经陷入了重重迷局之中。据意大利媒体称，老贝已经对这次交易的停滞表达了不满，最多愿意等待到本赛季结束。

【扑朔迷离的未来】

Mr.Bee的收购成败与否，究竟会给米兰带来什么？

假设Bee能够成功找到愿意出资的合作者，并最终完成交易。那么在短期内，他们很可能要共同为AC米兰的亏损数字买单，具体表现为追加在转会市场与球员工资上的投入。否则，继续由贝卢斯科尼家族独力填补亏空的话，股份将有缓慢被稀释的风险。

同时，老贝曾经宣扬的“Bee将给米兰带来亚洲市场上每年1亿欧元收入”能否成为现实，还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要知道，AC米兰2014-15赛季，包括赞助、商品销售在内的全部商业收入也只有9710万欧元。若是Bee在亚洲市场的开拓上真有如此大的本领，现在还会迟迟找不到资金吗？

当然，或许会有企业或是富商真的看中“AC米兰”这块金字招牌，愿意持续为球队注资，并带领俱乐部走上更为合理的发展道路。对于米兰球迷来说，这将是再理想不过的结果。至于是与Bee合作，还是单独入股，甚至是全面收购来取代贝卢斯科尼家族，或许并没有那么重要。

假设Bee这次收购最终告吹，并且没能找到新的投资者的话，那么AC米兰的复兴很可能还要再等上一段时间。

由于全年都没有参加欧战赛事，并且在夏季转会窗口中高价引入了巴卡、罗马尼奥利、贝尔托拉奇等球员，AC米兰在2015年财报上几乎可以肯定会继续亏损。而这个亏损的数字，仍然会由母公司老贝家族的Fininvest集团来承担。在集团现状和家庭压力之下，这样的高额投资很难持续下去。

而米兰自身的营收能力，过去数年间的进步非常有限。2014-15赛季，缺席欧战的米兰仅收入了1.99亿欧元，还不如本队2007、2008年前后的水平。与近年来联赛中最强势的尤文图斯相比较，更是从8年前的领先8800万变成了如今的落后1.25亿。

在比赛日收入方面，受限于没有圣西罗的自主经营权，AC米兰并不能充分发挥球场的吸金能力，加利亚尼曾经直言：“我们想在球场周边多建一个咖啡厅都不可能。”而设施陈旧、战绩下滑的情况下，愿意来到主场的米兰球迷不断减少。2014-15赛季，加上2场意大利杯的21个主场比赛，来到圣西罗的球迷一共72万人次，平均上座数34280，尚不到球场容量的一半。

为了彻底解决这一问题，新建球场是最为合适的方案。而力推该方案的，就是迫切需要米兰尽早实现自负盈亏的芭芭拉-贝卢斯科尼。在芭芭拉的计划中，现在动用家族产业的力量建造一个全新的球场，将成为她未来继承米兰俱乐部的核心财富。

这座容量4.8万人、拥有附属商业区、取消跑道的现代化球场，计划中需要耗资3亿欧元左右。此外，为了抢到这块费埃拉区的土地，米兰在竞价中同样提出了高昂的报价。然而，家族内部的玛丽娜等人并不愿意为球场砸钱，来自新投资者的资金同样久久不见踪影，该计划同样陷入了僵局。

也许真如老贝所言，米兰还会选择继续与国米长期共用球场，但这样的选择并不一定是穷途末路。如果两家俱乐部齐心协力，或许可以在未来让圣西罗焕然一新。2015年9月，两家俱乐部终于在球场合开了球迷商店，也可以算作一个不错的开始。

在转播权收入方面，连续参加欧战16年之后，近两个赛季米兰都没能拿到欧战席位。而缺少了来自欧冠的丰厚奖金，米兰的转播权收入直接下降了4000万欧元左右。如果不能尽早回到欧战赛场，产生的连带影响还会更大。

在商业收入方面，米兰从2010年至今都维持在了1亿欧元上下，同样缺少发展的空间。由于战绩欠佳和意甲整体影响力的滑落，米兰想获得更多赞助商的青睐，仍然需要来自新资本的帮助。

尽管在被英国媒体称为“老狐狸”(old fox)的加利亚尼努力之下，米兰在转会费方面确实做到了精打细算，更有低价买来伊布等神级操作。但是过多的自由转会，也同时带来了较高的工资要求，使得米兰近些年的工资总额依然保持在整个意甲的前两位。

各方面收入缺乏发展动力、工资与球队竞争力之间难以取舍，看起来AC米兰的亏损局面暂时很难出现转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只能认命。在经济困局之中，仍然有保证球队长期竞争力的方法，那就是青训。

米兰青训营近年来逐步加大了投入力度，目前11支梯队中拥有273名年轻球员。意大利境内的米兰足球学校目前高达86家，另在美国、西班牙、澳大利亚等世界各地还有18家。

为了帮助这些年轻人成长，除了专业的教练之外，米兰还雇佣了13名全职的专业心理辅导人员。近两个赛季，他们为青少年球员平均每年提供500次的个人谈话，超过了三年前的四倍。在这些稚嫩而帅气的小鲜肉中，可能会诞生下一个多纳鲁马，或许还会有未来带领米兰复兴的顶级球星。

而在这一切背后，已经步入耄耋之年的西尔维奥-贝卢斯科尼还有着“再当米兰主席30年”的美好愿望，但谁都知道他的时代终究将要离去。当崭新的时代到来，会是谁为米兰带来下一段辉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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