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影子教练⑥ 生死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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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了这么多年，里奥从未以这个视角品味过眼前的世界。此时他有些受宠若惊的坐在希斯的豪华座驾后排，希斯则谦逊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再加上专心致志开车的司机，三人在车内封闭式的空间里沉默不语。空荡荡的后排座椅宽敞舒适，深色的车窗有效的遮挡了清晨刺眼的光线，以往那雾蒙蒙一眼无法望穿的街景似乎从里奥的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澈湿润的地砖，熙熙攘攘的各色男女在马路两边快速挪动着匆忙的脚步，像极了当初为生活奔波的自己。

“我不是在做梦吧？”里奥趁着司机和希斯都没有注意自己，第三次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内侧。

“额，还是挺疼的，这不是梦。”里奥不由嘲笑内心愚昧的影子。多年来的不懈努力和付出终于换来上帝对凡人的眷顾，当好运和机遇从天而降的时候，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来迎接本属于坚持者的光明之路，再多的收获不也是理所应当的吗？想到这儿，里奥放松了一下紧绷的肩膀，身子自然的靠在了松软舒适的真皮椅背上，缓缓的把目光从窗外移到车内，开始打量考究的内饰装潢。

希斯用看似不经意的余光观察着里奥的一举一动，仔细思量着这位比自己年长一些的中年男子接下来所要面对的各种可能发生的状况。希斯想，也许真是人到中年，里奥可能要遇到他截至目前最严重的中年危机了。从此，他的命运不再属于他自己，而要以某种特殊的方式，与阿森纳的多舛命途紧紧捆绑在一起。

两辆黑色轿车在城市间穿梭，迅速远离了这份喧嚣，来到相对偏僻安宁的乡村。沿着地势起伏不平的翠绿草地，茂密幽暗的树林和低矮的灌木丛相连，一直伸展至一望无际的湖边。湖水深不见底，滋养着这里大大小小的生灵。环绕湖边屹立着几座古朴典雅的英式建筑，屋内屋外忙碌着的佣人们，这些所能看见的一切都已是乌斯曼诺夫及其势力的私人财产。

两辆轿车继续行驶，最终停靠在密林深处的庄园门口。这里人烟稀少，周围安静极了，空气中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味道，偶尔传来一声清脆的鸟叫，听上去却让人莫名的紧张。里奥跟着希斯一行人下了车，沿着泥土中央宽阔的石板路走进大门，心中的不安明显写在了脸上。

在保镖的前后簇拥下，希斯和里奥走进高耸的房屋，穿过阴暗空旷的大厅，随着装潢画风的突变，来到偌大的充满浓郁俄罗斯风情的客厅。宽大的写字台后面，库曼佐夫阴沉着脸坐在高大的老板椅上，赖斯依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赛尔维则意外的站在沙发扶手旁边。

希斯看到此情此景，眉头一皱，眼睛盯着库曼佐夫，手比划着对旁人说：“你们先出去一下，我们有事要沟通。”

希斯目送着保镖带众人出去了，确定客厅的门关上，回过头问道：“老板呢？不来吗？”

库曼佐夫冷笑道：“老板付你的薪水还不足以让你搞定这些小事？你们英国人真是娇贵。”

“谁来跟里奥宣布这件事？你还是我？”希斯语气中略显无奈。

“你是老板的智囊，当然你来宣布，倘若里奥先生有什么不同的见解，我再补充，”库曼佐夫有些不耐烦，“抓紧时间吧，我不像你，动动嘴就可以让老板开心，老板还有很多麻烦需要我去一一解决。”

“请进吧！”希斯走到客厅门口打开门，一边招呼门外乖乖等待的众人，一边思索着库曼佐夫刚才那些奇怪的话术。

里奥此时一头雾水，本来说好要去电影公司谈新戏合作的事，可经过一段时间的车程颠簸来到了这样一个清秀的乡下，不清楚是不是演艺圈的业内人士洽谈合作都喜欢直接到老板的家中，里奥怕自己外行，没敢多问。还有这浓郁俄罗斯风情的室内装修，英国独立电视台下属的电影制作公司有俄罗斯老板？没听说过，也许是幕后老板，报纸上未曾报道过吧，里奥这样说服自己。

里奥认定刚才那位坐在老板椅子上的东欧男子应该就是老板本人，但当众人再次回到客厅后，里奥发现，东欧男子已站起身走到一旁抽起雪茄，而面对自己的，是一路带他来到这里的希斯。

希斯表情复杂的从头到脚打量着里奥，半晌才开口：“里奥先生，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不管听上去有多离奇，也请您等我说完再表态，谢谢。”

里奥没有吭声，机械的点点头，他试图从希斯深邃的眼神中破解其中的奥秘，但徒劳无功。

希斯语气平和的说：“我们这次提供的合作，的确是邀请您从事演员的工作，但不同的是，您要扮演的角色，远比一般演员复杂。我们希望您扮演阿森纳的主教练阿尔塞纳温格先生，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中，完全代替这个人。工作中，阿森纳的助理教练赖斯先生会给予全方面的培训和帮助，生活中我们需要您回去后好好观摩温格先生的影像资料，学习他的语气、措辞、神态以及举止；外形方面，我们会请专业人士帮您处理细节问题，同时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您本人需入住温格先生在伦敦的宅邸，您的妻女不能与您同住，我们会安排在伦敦其他我们认为安全的地方。您必须代表温格先生同意我方提出的任何请求，而且关于您合作的内容，对外要绝对保密。作为交换，我们会让您的家人过上您无法想象的富足生活，我想就这样吧，您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说了。”

里奥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想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样做是为什么呢？温格先生本人去哪了？”

“这些您不需要知道，最好也不要试图了解。”希斯耐着性子说道。

“我去他家扮演温格先生本人，他的家人知情吗？”里奥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隐约中感觉一种罪恶的气息在屋内弥漫开来。

库曼佐夫突然转过身，把雪茄扔在地上，用军靴狠狠踩了一脚，从口袋里掏出夹带消音器的手枪，对准赛尔维的方向。

“呯呯呯！”

三声沉闷的枪响，赛尔维如同一摊烂泥，瞬间应声倒地，血溅在旁边两位保镖的身上脸上，但两位壮汉呆立在原地，宛如两座石狮一动不动。

“这就是温格在伦敦唯一的家人，现在已经死了，他的家人不需要知情了，你还有什么狗屁问题吗？如果你不想让你的妻子和女儿也和他一样，就闭上讨厌的嘴巴，与我们合作是你唯一的选择！”库曼佐夫终于撕开克制已久的面具，露出可怕的獠牙，黑手党的本性暴露无遗。

枪声仿佛毫无征兆的暴风雨，彻底浇灭了里奥胸口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粉碎了他心中那根脆弱的神经，现实与虚幻的界限在他空洞的眼神中变得模糊。里奥跪倒在地上，库曼佐夫那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他的额头中央。

“大明星，我想从你嘴里听到肯定的回答。”库曼佐夫俯下身子，凶神恶煞看着里奥，一个字一个字说的格外清楚。

“我……我答应。”里奥几乎颤抖的说不出话，他内心突然十分担心琳娜和艾米的安危，恍惚中甚至惦记起此时不知身在何处的温格。

“这就对了，”库曼佐夫瞥了一眼旁边面色铁青的希斯，脸上露出一丝得意，“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里奥先生只有三天时间准备，三天后跟利物浦的比赛，他不能缺席。”说完吩咐保镖们处理现场。

几位壮汉把赛尔维的尸体装进黑色皮囊，连同带血的毯子一起拖走了，库曼佐夫带着走狗们扬长而去，留下里奥、希斯、赖斯三人面面相觑。

“只有三天……”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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