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球大革命》小说连载序章第7节：好好学习

序章 自强不息徒叹息
第7节 好好学习
  终于，贾秋明等来了属于自己的那一班城铁。他紧贴着站在夏梦雨身后，生怕女友被哪位莽撞的勇士挤出个三长两短。然而等到车门一开，贾秋明便发现身体再也不受自己控制，完全被身后强大的推力压向了车厢，这一刻他很庆幸，走中央不走两边果然是个好习惯，否则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迫变成贴在车厢上的一块狗皮膏药。
  贾秋明将双手放在夏梦雨腰部两侧，尽管他知道这也是徒劳，但本能还是促使他做出了这一举动，希望尽可能对女友起到保护，哪怕效果再微弱。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车门关闭提示声已经响起，两人左后方一位戴眼镜的小伙上车心切，猛推了夏梦雨胳膊一把，痛得她大喊出声，贾秋明刚想转身斥责几句，车门刹那间关闭，将他们与小伙隔在了两个世界。贾秋明不知道，眼睛哥是否也曾在料峭寒冬为占座摸黑早起，是否也曾以未来国之栋梁自居，是否也曾对北漂之路有过美好憧憬，他只知道，如今被挤上城铁的自己终于可以松一口气，而眼睛哥，恐怕要迟到了。
  刚搬进新家时，夏梦雨备齐了全套炊具碗具，无限向往地表示要当一名贤妻，今后天天为贾秋明做好吃的。然而上班第一天，这个美好愿望就被现实的怒涛拍成了点点齑粉。贾秋明与谭孝礼同属研发部，夏梦雨则在技术支持部，虽然身处不同部门，上下班时间都是早9晚6，中间有1小时午休。贾秋明和夏梦雨挤城铁回到回龙观已将近7点，身心俱疲，哪还有精力买菜做饭。两人走出城铁站骑上自行车，决定四处转转，找家便宜的食肆，将就对付一顿。虽然上班第一天理当庆祝一番，但一来没心情，二来手头紧。由于工资要到第一个月干完才能发，之前的房租、置办杂物以及这个月的生活费都还是从家里拿，实在没理由再去铺张浪费。
  两人最终选中了一家离小区不远的牛肉面馆。店面很小，只摆了五六张桌子，看着倒还算整洁，没有跑堂伙计，老板娘亲自招呼客人。贾秋明和夏梦雨各点了一碗牛肉面，没有再要小菜，因为一碗面就要15元。很快两碗面上桌，碗不大，牛肉更是不超过5片，而且切得极薄。
  “老公，这碗面你能吃饱吗？要不要我分你点？”
  “没事，大家都说上班后人会变胖，会长肚子，我就当提前减肥了。”
  “那我可不管你了，反正我吃这么点不会长胖。这牛肉也太薄了吧，切工真好，要是平板电脑都能有这技术那就逆天了。”
  听到两人吐槽，老板娘坐不住了，“你们是不知道现在牛肉有多贵，我这一碗面真赚不了几个钱，你想想，两碗面加起来也才30块，稍微上点档次的饭店里点个素菜都不够。再说了，你们来我这儿吃，不就图个便宜省事嘛，真要想吃顿好的你也不会来，也不是这个价。”
  一席话说得两人哑口无言，只得埋头默默吃面。贾秋明开始怀念起大学食堂，虽然当时所有人都对食堂心存不满，一来卫生条件无法保障，吃出头发、指甲乃至蟑螂都算不上新闻，喝碗银耳汤甚至会中毒送院急救，二来口味实在不敢恭维，让人吃完上顿不想吃下顿，他便曾有过一个学期午饭只喝一杯饮料，因为一圈逛下来实在没有看得上眼的菜。然而如今想想，15块钱放在食堂，至少一天管饱，还能吃上肉啊！
  人是铁，饭是钢，但即便不吃饭，活还是得照干。谭孝礼猜得果然很准，贾秋明刚进公司，根本没有经历普通新进员工的学习阶段，只短短半个月后便被分派了重活，俨然业务骨干状。烦恼也相伴而来，班，是要加的；加班费，是没有的；涨工资，是必须的；什么时候涨，是容后再议的。8月21是周六，贾秋明本准备在家好好享受一次二人世界，夏梦雨也摩拳擦掌欲一展厨艺，怎奈研发部主管廖元彪一个电话，工作尚不满3周的贾秋明，职场履历上便添上了周末加班这一笔。
  晚上9点已过，贾秋明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背着沉重的书包，挥洒着如雨的汗水，回到了遥远的小区。他和一对父子一起等来电梯，对方到6层下梯，贾秋明正准备按上电梯门，父亲教育儿子的话语便从渐行渐远处传来：“记住，你现在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上一流大学，要不以后就会像刚才那个人一样，天天到这么晚才能下班，累得浑身大汗，而且连周末都不能休息！”
  贾秋明摇摇头，一丝苦笑爬上了嘴角。好好学习，考上一流大学，究竟能换来什么？如果那个父亲知道，换来的正是天天到这么晚才能下班，累得浑身大汗，而且连周末都不能休息，不知他会有何感慨？如果他知道，贾秋明目前的状态还是“义务”打工，一分钱工资没拿到过，又会作何感想？
  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了2010年9月1日，贾秋明和夏梦雨终于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份工资。两人的税前月薪都是6000元，扣除五险一金和个人所得税后，打到卡里还剩4630元。即便如此，这对年轻人还是激动万分，毕竟，自己开始挣钱了，尽管两人所得相加，仍不足以买下所住小区内哪怕1平方米的房子。
  拿到钱，终于有足够理由庆祝一番。谭孝礼将贾秋明和夏梦雨请到自己两室一厅的家中，贾秋明特意买了瓶香槟，夏梦雨则和谭孝礼的女友何菁菁一起下厨。开餐时7点刚过，以往此时，贾秋明和夏梦雨还未必能在街边小店吃上晚饭。
  谭孝礼给4人倒上香槟，“来来来，大家先碰一杯，首先，庆祝咱仨拿到头一个月的工资，职场生涯正式开张。其次，希望咱们年年猛涨薪，早日拿分红！”
  贾秋明举杯先跟谭孝礼碰了一下，“你净说咱仨了，不给嫂子许个美好祝愿哪？”
  “人家做投行的，以后挣的肯定比我多，咱先顾着屌丝人群再说别的。”
  “你还算屌丝啊？有车有房有老婆，而且嫂子这么贤惠能干，做饭手艺也比我强多了，能找到她，你就没事儿偷着乐吧。”
  “哟，你这么说，是主动承认错误哪，还是鄙视我兄弟小明没眼光，怎么就找到你了哪？”
  “懒得搭理你！老公，这个问题你来回答。”夏梦雨边说边挽住了贾秋明的胳膊，一副小鸟依人状。
  “没有最好的，只有最合适的，所以说，我跟大礼都是最幸福的人，因为我们都找到了最合适的另一半！我说咱们客套话就免了，赶紧开动吧，菜都凉了，不能辜负了两位美女的一番心血啊。”
  “你小子口才见长啊，要说这恋爱还真是锻炼人。行，赶紧开吃，吃完打牌，重温校园生活！这儿离你们家太远，晚上城铁也停了，你们就别回去了，我这儿客房现成的。不过事先声明啊，这屋里的墙隔音效果不好，你们动静可别太大，我听见没关系，一会儿楼上楼下的人该来提意见了，啊……”话还没说完，夏梦雨的筷子已经招呼到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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